第54章 霸總始亂終棄後（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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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嫣現在的營養跟了上來，每天都跟抽條似的，變化最明顯的是他那張臉。脫去了原本的面黃肌瘦，優越的線條勾勒出了絕佳的美麗。
但就是有點過於好看了，尤其是那雙瀲灩非常的眼睛，克制地笑起來時，眼尾微微上挑，對上他的視線，就會產生一種極為暧昧的綿綢之感。
因此在第二天去報道前，宋嫣特意讓助理給他買了一副平光眼睛。
男孩子的年輕漂亮似乎一下子就被斂了下去，可這也只是乍一看而已，如果盯著宋嫣久了，就會發現他身上那股無處不在的矜貴氣質，還有自身的美感，是怎樣都藏不起來的。
你會在不知不覺間就為對方而淪陷，並且是心甘情願的。
宋和盛早上在看到宋嫣戴了一副眼鏡後沒有說什麽，在他看來，宋嫣確實有些過於漂亮了。這種漂亮不屬於他對男孩子的定義，因此這樣擋一擋更好一點。
不過在對方出發之前，宋和盛還是叮囑了一番對方。
除了要跟鄔家的那位小少爺打好關系，還有就是要多照顧一點宋朗玉。即使他們一個在高一，一個在高三。一個已經非常熟悉學校了，一個還只是剛剛入學，連朋友都沒有。
“脖子上還痛嗎？你弟弟昨天也不是故意的，嫣嫣這麽懂事，不會跟他計較的對不對？”
宋和盛講話的時候方顏就在旁邊，聞言還像是愧疚性地朝他笑了一下。很明顯，對方昨天晚上把宋和盛哄好了。
“不痛了。爸爸，我會照顧好弟弟的。”
宋嫣的劉海重新將他的眼睛遮住了，頭發因為長時間的沒有剪過，現在已經長到了耳垂下面。他回答的聲音乖乖巧巧的，宋和盛眉間蹙了一下，想到戚然日記裏寫的那些內容，始終沒有說出要讓對方去把頭發剪一剪的話。
長頭發就長頭發吧，左右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好了，助理已經在外面等著了，你跟小朗一起去上學吧。”
宋嫣早上是要跟宋朗玉坐同一輛車上學的，助理一大早就過來了，因為沒吃早餐，還被方顏邀請跟他們一家人一起吃了一頓。
“爸爸再見。阿姨再見。”
“再見。”方顏坐在宋和盛的身邊，一舉一動都透著當家主母的氣質。
宋朗玉昨天剛被方顏開導過，現在又聽到宋和盛跟宋嫣交代的那些話，哪裏不知道昨天是他太過沖動了。於是在宋嫣出門的時候，也跟宋和盛說了聲“再見”。
父子倆沒有隔夜仇，宋和盛揮了揮手，沒有再說什麽。
不過兩人出門的時候，他又看到宋朗玉故意撞了一下宋嫣，而後者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
“這孩子……”
“小孩子嘛，就是要這樣在一起打鬧一下。”方顏適時開口，很快說服了宋和盛。也對，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感情都是打出來的。
“嫣嫣這幾天在家裏都幹什麽了？”
“聽張嫂說他整天都在房間裏。”方顏想了一下，“好像還買了許多東西，不過神神秘秘的，我也不知道買了什麽。”
“不過嫣嫣以前又沒念過書，現在一個人去學校真的能行嗎？”
“他一直在房間裏呆著沒出來嗎？”
比起方顏後面的話，宋和盛似乎更在意前面那句。
方顏凝神細看了一下，見對方也不像是關心宋嫣的樣子，才又開口：“沒出來，只有吃飯的時候張嫂叫了才會到下面來。”
“他以前吃過苦，現在願意怎麽樣就怎麽樣吧。”宋和盛結束了這個話題，繼續跟方顏吃起早餐來。
而此時已經跟宋嫣坐在同一輛車上的宋朗玉從上車開始，就沒有露出半分好臉色來。
學校裏關於宋嫣的事情已經傳遍了，人人都知道他家裏多了個哥哥。宋朗玉昨天在宋嫣手上吃了一個大虧，今天怎麽樣都是要找補回來的。
家裏不方便，但學校裏總是方便的。他人雖然在高一，只要他招招手，多得是人願意幫他的忙。想到這裏，宋朗玉靠在車門的一邊，雙手抱胸，扯了扯嘴，目光裏都是惡意。
“宋嫣，昨天你膽子挺大的啊，敢還手？”
宋朗玉昨天跟方顏談了幾個小時，也想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宋嫣根本不敢對他怎麽樣。
只要對方還想留在家裏，就不能碰他一根汗毛，要不然他爸爸一定會打死宋嫣！宋嫣的所作所為只不過是在嚇唬他，否則昨天對方根本沒必要救他。
一想到這一切都只是這個低賤的私生子在虛張聲勢，宋朗玉心頭就是一陣暢快。車上還有一個助理，可他也沒將人放在眼裏。
“敢推我，早晚也讓你從樓梯上滾下去！”
助理之前對宋朗玉的印象一直都是有些傲氣的少年，從來沒有看過對方如此戾氣的模樣。他早上在看到宋嫣的時候就發現了對方脖子上的手指印，當時還有些不解，現在看來，應該是宋朗玉掐的。
兩人雖說是同父異母，可好歹身上流著相同的血脈。宋朗玉竟然會對宋嫣做出這樣的事，想想都令人頭皮發麻。
他下意識看了眼被威脅的宋嫣，只見少年依舊坐在剛上車的位置，似乎連兩只手放在膝蓋上的動作都沒有改變。
聽到宋朗玉的話後，宋嫣並沒有爭鋒相對，而是將頭低了下去。
即使他沒有說話，助理也還是能感覺到對方身上湧現出來的悲傷氣息。
一心想要跟家裏人構建良好關系，結果唯一的弟弟還想要將他置於死地。
助理有點同情宋嫣，但他只是一個拿錢辦事的，也沒有立場去教育宋朗玉。不過他默默記下了兩人在車內的對話，想著回頭或許可以跟宋和盛提一下。
“我沒有推你。”沈默了半晌，宋嫣終於反駁了一句。
他說話的時候略微擡了擡頭，可眼睛並不是在看宋朗玉，而是在看窗外。這樣的動作讓司機和助理在後視鏡中清楚地看到了他脖子上被掐出來的痕跡，一個晚上過去，宋嫣體質特殊，那十根手指的痕跡不但沒有變淺，反而因為痕跡的加深而變得更加猙獰。
這種猙獰跟少年身上的脆弱感呈現出了一種極大的矛盾，讓他看起來更加惹人憐惜。
風從開了一點的窗戶裏吹了進來，將宋嫣的劉海一並揚起。即使臉上還戴著一副黑框的平光眼睛，但春光好似跟隨著輕柔的風一起覆在了他的臉上，將他襯得分外明艷。
他的眼裏有著淡淡的霧氣，那種受了委屈以後沒有依靠的無助感叫人看了為之揪心。
助理想要打破這樣的氣氛，但宋朗玉的聲音比他更快。
“你以為我會信你？”他冷笑了一聲，“這樣，今天中午你過來找我一趟，咱們昨天的事情就一筆勾銷。”
“怎麽樣？”
“是不是只要我來找你，你就不會再像昨天那樣，要把我掐死？”少年的聲音裏還能聽出幾分害怕意味，濃長的睫毛輕輕顫動。
助理聽了這句話心中一稟，暗道了聲果然跟他猜想的一樣。
“沒錯。只要你識相，我就不掐死你。”
等到了學校，宋嫣還不是任他如何就如何。他當然不會掐死對方，他要好好折磨對方，最好是讓對方身敗名裂！
“好。”
宋嫣垂了垂眼眸，再也沒有將頭擡起來，聲音也更加沈悶了。他應當是已經察覺出了宋朗玉的意圖，可還是答應了他。
“我中午會去找你的。”
說完這話，宋嫣便靠在自己的位置上，將頭徹底撇向了窗外，眼睛也閉了起來。他看起來有些虛弱，就連呼吸都十分淺。
宋朗玉討厭宋嫣，他覺得對方這副樣子就是在惺惺作態，於是原本放得好好地腳突然用力地伸了出去，朝著宋嫣幹凈的校服褲子上踹了一腳。
他們就讀的學校對於穿校服沒有硬性規定，大多數人都是穿自己的衣服。在宋朗玉看來，宋嫣處處都透著窮酸，家裏明明給他備了許多衣服，今天卻要眼巴巴的穿校服，簡直丟臉！
想著，腳下的力氣更大了一點。
“嗷——宋嫣，你敢躲？！”
宋朗玉沒有踢到宋嫣，自己的腳反而被車裏的東西撞了一下，他氣急敗壞，差點就要當著司機和助理的面又對宋嫣動手。只不過那邊沒什麽反應的人突然側了側臉。
被掩在平光眼鏡下的眼睛透著股柔意，可他的視線銳利，仿佛一把開了刃的刀子，嘴角邊不經意浮起的弧度更是帶來了一種無形的危險。
在後視鏡看不到的地方，宋嫣動了動嘴。
【少爺，別動。】
只是這樣簡單的四個字，就讓宋朗玉如墜冰窖。他這時候反應過來，自己在對上宋嫣的時候總是能輕易失去理智。
如果他今天真的在車上對對方做了什麽，那麽就算有一百張嘴都解釋不清。
宋朗玉看了一眼助理，果然就見對方緊張萬分地註意著後面。
他收斂了臉上的表情，不過兩只拳頭仍舊捏得緊緊地。直到下車的時候，還又提醒了一下宋嫣，讓對方不要忘記中午的事。
“要是你不願意去的話，可以不用去的。”
助理雖然沒有經歷過什麽校園暴力，可多多少少也能知道，這群孩子想要教訓什麽人的時候是非常簡單的。而宋嫣如今在宋家只有一個宋和盛可以依靠，但對方明顯要更偏心宋朗玉。
宋嫣今天要是去了的話，不但討不了好，可能回頭還要被責罵一通。
助理是真心實意為宋嫣著想，人在一帆風順的時候總是會表現得很美好，可一旦有了波折，那些隱藏在人性裏面的陰暗就會不斷暴露出來。
宋朗玉現在在助理心裏就是這樣的人，而宋嫣則跟對方相反。
這名助理一直負責宋嫣的事，對對方的經歷多多少少有些了解。少年在那樣的環境中長大，卻還能保持住這樣的品性，那一點的膽怯不能成為對方的缺點，只是常年之下的無奈。
“我知道了，謝謝叔叔。”宋嫣不管對誰都是這樣禮貌，不過助理聽得出來，對方還是準備要去赴約的。
他在心底嘆了一口氣，對於宋嫣的逆來順受更加同情了一點。同時他也明白，要是有反抗的權利，宋嫣不可能如此。
他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跟宋嫣簡單介紹了一遍新班級的情況。沒多久，章老師就過來帶著宋嫣去了班裏。
“大家都知道我們班要有一名新同學進來了吧。”
章老師說話有些不像老師的感覺，他昨天就打過招呼了，底下的學生在看到宋嫣的身影後也不意外。
“知道。”
“老章，這就是我們的新同學？”
“聽說他入學測驗成績很高，怎麽來我們班了？”
“新同學看上去有些膽小啊。”
“跟一班那群書呆子一樣。”
“我看要更呆一點。”
底下各種各樣的聲音都有，但打趣歸打趣，少年人話裏的語氣都沒有惡意。這可是章老師手底下唯一的好苗子，對方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們不要把人帶壞了。
他們之前沒有見過宋嫣，對此還有些敷衍。現在見了人，頓時覺得老章的擔心完全沒有必要。
以宋嫣這副書呆子乖乖崽的模樣，就算他們有心要帶壞，也很困難。
而且一看就沒意思，他們才沒有這個精力跟對方玩呢。
亂七八糟的聲音夾雜著各種目光，然而在底下有一道目光是最特別的。
宋嫣低著頭，沒有去探尋目光的來源。但他能感覺到對方牢牢地鎖定了自己，專註非常地盯著他。
在他做著自我介紹時，那道目光不僅沒有收斂，反而越來越熱烈。
宋嫣不經意地迎上了對方的視線。
在第五排的座位上，一名留著寸頭的少年坐在那裏，好像有誰惹到了他一樣，整個人都是不開心的模樣。他的嘴唇緊抿，一雙眼睛盯著宋嫣，透著些許的陰鷙狠厲，像瞧仇人似的，很是駭人。
他的眉骨突出，五官偏向硬朗。
但宋嫣最先註意的卻是他的眼睛。
對方的眼睛有點圓，不過平常狀態下並不明顯，只有在剛才，跟他視線相對時，像是受到驚嚇炸毛的貓一樣，將那雙眼睛睜得圓圓的，有些倉皇地移開了緊盯著他的目光。
他果然，還是很喜歡鄔席的這雙眼睛。
宋嫣臉上的表情淡淡的，可掩在眼鏡後面的眼眸裏卻浮蕩出了一圈淺淺的笑意。
宋和盛要讓宋嫣交好的那名鄔家小少爺，就是鄔席。
這是鄔席在人形的狀態下，第一次和宋嫣見面。他一向對班裏的事情都不怎麽關心，雖然知道宋嫣會來上學，可並不知道對方竟然跟他在同一個班級。
鄔席也知道自己看著宋嫣的眼神有些不妥，但他控制不住，也沒想到對方會發現他的視線，並且回望了過來。
他表面上沒什麽變化，甚至臉色更加黑沈了。其他人都以為鄔席是在不高興，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在緊張。
因為宋嫣很快就從講臺上走下來了，他走到了他的邊上，然後停了下來。
鄔席聽到了對方的聲音，面對宋嫣，再多的形容詞都沒有了發揮的餘地。當下這一刻，他只知道宋嫣的聲音非常好聽。非常的，非常的好聽。
宋嫣說：“你好，請問我可以坐在這裏嗎？”
章老師的班裏空位置有很多，對方在宋嫣自我介紹完畢後就讓他自己去挑選一個位置。
不過大家都沒想到，宋嫣的運氣會這麽不好，挑到了鄔席的頭上。
鄔席是鄔家最受寵的一位少爺，他的父母在他小時候發生了一些意外，很早就去世了，而鄔席本人在父母逝世後更是走失了一段時間。等找回來以後，他的性情就變得極為怪異。
但這並不影響鄔席的受寵，甚至這些經歷讓鄔家那些長輩對其更加心疼。
他們這所學校看上去豪門雲集，但真要說起來，只有鄔席是最不能惹的。
鄔家護短，又寵著鄔席，誰要是讓他受了委屈，那也就不用在圈子裏混了。
鄔席也是高中才被送進學校的，因為之前他的狀態有點糟糕，沒辦法跟其他人正常相處，所以一直都是待在鄔家請私人家教學習。他在學校這兩年多以來，邊上的位置一直都是空的。
曾經也有想通過對方來討好鄔家的人試圖跟鄔席交朋友，結果被對方狠狠教訓了一頓，從那以後，就再也沒人敢打鄔席的主意。
對方從進入學校開始，就是響徹一方的校霸，身後的小弟更是多不勝數。所以除非必要，大家一般也不太敢靠近鄔席。
此時見到宋嫣的壯舉，其餘學生都用一種看英雄的目光看著他。
“真沒想到，新同學這麽勇敢。”
“厲害厲害，佩服佩服。”
鄔席自然也聽到了其他人的聲音，宋嫣跟他離得很近，對方那消失了有些時間的聲音好像化成了實質，還在他的耳邊不斷環繞著。他甚至能夠聞到宋嫣身上香香的味道。
少年狠厲的眉眼驟然變得一片冷冽，他不想讓宋嫣等太久，正要回答對方，然而一擡頭就看到了那纖細蒼白的脖子上可怖的指痕。
鄔席自然認出來這是被人掐的，是誰掐了他？心裏的怒氣在瞬間迸發了出來，這讓他臉上的表情變得極為難看。
眾人都要以為鄔席想對宋嫣動手了，就連章老師站在講臺上都準備下來調節調節。
“不可以嗎？”只是宋嫣又問了一聲，他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充滿著食草動物的無害，還有點被拒絕的難過。
少年聽到以後幾乎是條件反射性地站了起來，他一句話都沒說，臉色更是差得厲害。
班裏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眾人張大嘴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是我沒睡醒還是鄔席沒睡醒啊？”有人小聲地問著自己的同桌。
“可能……他是想留著宋嫣慢慢殺？”這是某位同桌在琢磨之後得到的唯一符合邏輯的答案，畢竟看鄔席那個可怕的眼神，總不可能是因為喜歡宋嫣吧。
他們在討論的時候，宋嫣也因為看清了鄔席臉上的表情，從而被嚇得往後倒退了一步。他看上去簡直膽小得厲害，定定站了半晌，見鄔席還沒有坐下去，才有些明白對方的意思。
宋嫣輕聲道了個謝，最後才慢吞吞地走到了裏面的位置坐下。期間他一直沒有再看鄔席，並且在人重新坐下以後將自己往墻邊更靠過去了一點。
表面陰郁恐怖的校霸在意識到宋嫣的舉動後，渾身都繃得緊緊的。鄔席有些習慣性地用手磨著桌子，心想，我是不是嚇到他了？
一邊想，一邊又不由自主地盯住了宋嫣的袖口。校服裏面露出來的袖口上，有一只蝴蝶。
由於章老師提前打過招呼，所以宋嫣並沒有被怎樣刁難。甚至中午的時候還有人約他一起去食堂吃飯，宋嫣沒有拒絕。
然後大家就看到鄔席狠狠地瞪著宋嫣，恨不得把人痛打一頓的樣子，心裏愈發明白，對方果然不喜歡宋嫣。
“老大，人抓到了，小散讓咱們過去一趟。”上午放學以後，宋嫣跟新同學一起去食堂吃飯，而鄔席則是跟手下的小弟去了高一的地盤。
各個年級都有一個領頭人物，高一年紀最近就有個人對鄔席很不服氣，揚言要跟對方單挑。但這人單挑的時候耍陰招，劃傷了鄔席的胳膊。
這種“江湖上”的比試自然鬧不到家長那裏，鄔席前幾天都在家裏養傷，今天剛一回來，就讓人給對方套了個麻袋。
“走吧。”鄔席一直盯著宋嫣走進了食堂，才終於將走得跟原本的方向離得十萬八千裏的路線調整了回來。
午飯期間，那名邀請宋嫣一起吃飯的同學十分熱情地跟他介紹了一遍鄔席的來頭。包括但不限於對方的家世背景，以及性格脾氣。
末了，那名同學看看周圍，又壓低了聲音：“反正你以後碰到他要小心一點。”
“他很可怕嗎？”
聽到宋嫣好奇，那名同學擔心對方會以身試法，於是語重心長的道：“當然，你沒見過他發瘋的樣子。”
誰也不知道鄔席走失的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麽，但對方的精神在那期間遭受了嚴重的摧殘，平常大家能不惹他就盡量不惹他。
之前鄔席發瘋的時候，將人從河裏扔下去的事情都幹得出來。當然，那個人也是活該，明知道鄔席精神狀態不好，還偏偏湊到對方面前冷嘲熱諷。
就是這件事，讓大家知道了鄔家對鄔席的偏寵到了怎樣的地步。
“我知道了，謝謝你。”
“不客氣，等會一起回班裏嗎？”
“不了，我還要去找一個人。”宋朗玉還在高一那裏等著他呢，宋嫣說著，臉上就帶上了一點笑意。讓他想想，要從哪裏打起來既痛又不會留下痕跡呢。
那名同學不知道宋嫣為什麽好好的笑起來了，不過他突然覺得宋嫣似乎還挺好看的，要是把眼鏡摘掉，估計會更好看。
吃飯完，他也沒有再跟宋嫣一起，而是一個人先回去了。
宋嫣在規定的時間去了宋朗玉指定的地點，不過他過來的時候發生了一點意外。
偏僻的校園角落裏，一堆十七八的少年將一個頭發染得五顏六色的人圍在了中間，當然，他的臉上也被打得五顏六色的。而在他們的不遠處，宋朗玉被套在麻袋裏，還在一聲又一聲地咒罵著。
他罵一聲，留著寸頭，看起來冷戾非常的人就踢一腳。
宋嫣過來的時候，鄔席轉過了頭，眼裏還有沒及時斂下去的陰駭偏執。
鄔席：“……”
他那麽膽小，我一定嚇到他了。
邊上的小弟一點也沒有領悟到自己老大的心情，看到突然冒出來的宋嫣，語氣興奮：“鄔哥，要不要把他也抓起來？”
鄔席一只腳還架在高高拱起的麻袋上面，表情陰冷，一動都不敢動。
作者有話要說：捋了一下時間線，把李皎跟溫樺兩人的年齡調整了一下。雙胞胎年齡十四歲，初三；宋朗玉十五，高一。宋嫣十八，高三。鄔席十九，高三。
鄔席：盯盯貓
宋朗玉：不願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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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是有點過於好看了，尤其是那雙瀲灩非常的眼睛，克制地笑起來時，眼尾微微上挑，對上他的視線，就會產生一種極為暧昧的綿綢之感。
因此在第二天去報道前，宋嫣特意讓助理給他買了一副平光眼睛。
男孩子的年輕漂亮似乎一下子就被斂了下去，可這也只是乍一看而已，如果盯著宋嫣久了，就會發現他身上那股無處不在的矜貴氣質，還有自身的美感，是怎樣都藏不起來的。
你會在不知不覺間就為對方而淪陷，並且是心甘情願的。
宋和盛早上在看到宋嫣戴了一副眼鏡後沒有說什麽，在他看來，宋嫣確實有些過於漂亮了。這種漂亮不屬於他對男孩子的定義，因此這樣擋一擋更好一點。
不過在對方出發之前，宋和盛還是叮囑了一番對方。
除了要跟鄔家的那位小少爺打好關系，還有就是要多照顧一點宋朗玉。即使他們一個在高一，一個在高三。一個已經非常熟悉學校了，一個還只是剛剛入學，連朋友都沒有。
“脖子上還痛嗎？你弟弟昨天也不是故意的，嫣嫣這麽懂事，不會跟他計較的對不對？”
宋和盛講話的時候方顏就在旁邊，聞言還像是愧疚性地朝他笑了一下。很明顯，對方昨天晚上把宋和盛哄好了。
“不痛了。爸爸，我會照顧好弟弟的。”
宋嫣的劉海重新將他的眼睛遮住了，頭發因為長時間的沒有剪過，現在已經長到了耳垂下面。他回答的聲音乖乖巧巧的，宋和盛眉間蹙了一下，想到戚然日記裏寫的那些內容，始終沒有說出要讓對方去把頭發剪一剪的話。
長頭發就長頭發吧，左右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好了，助理已經在外面等著了，你跟小朗一起去上學吧。”
宋嫣早上是要跟宋朗玉坐同一輛車上學的，助理一大早就過來了，因為沒吃早餐，還被方顏邀請跟他們一家人一起吃了一頓。
“爸爸再見。阿姨再見。”
“再見。”方顏坐在宋和盛的身邊，一舉一動都透著當家主母的氣質。
宋朗玉昨天剛被方顏開導過，現在又聽到宋和盛跟宋嫣交代的那些話，哪裏不知道昨天是他太過沖動了。於是在宋嫣出門的時候，也跟宋和盛說了聲“再見”。
父子倆沒有隔夜仇，宋和盛揮了揮手，沒有再說什麽。
不過兩人出門的時候，他又看到宋朗玉故意撞了一下宋嫣，而後者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
“這孩子……”
“小孩子嘛，就是要這樣在一起打鬧一下。”方顏適時開口，很快說服了宋和盛。也對，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感情都是打出來的。
“嫣嫣這幾天在家裏都幹什麽了？”
“聽張嫂說他整天都在房間裏。”方顏想了一下，“好像還買了許多東西，不過神神秘秘的，我也不知道買了什麽。”
“不過嫣嫣以前又沒念過書，現在一個人去學校真的能行嗎？”
“他一直在房間裏呆著沒出來嗎？”
比起方顏後面的話，宋和盛似乎更在意前面那句。
方顏凝神細看了一下，見對方也不像是關心宋嫣的樣子，才又開口：“沒出來，只有吃飯的時候張嫂叫了才會到下面來。”
“他以前吃過苦，現在願意怎麽樣就怎麽樣吧。”宋和盛結束了這個話題，繼續跟方顏吃起早餐來。
而此時已經跟宋嫣坐在同一輛車上的宋朗玉從上車開始，就沒有露出半分好臉色來。
學校裏關於宋嫣的事情已經傳遍了，人人都知道他家裏多了個哥哥。宋朗玉昨天在宋嫣手上吃了一個大虧，今天怎麽樣都是要找補回來的。
家裏不方便，但學校裏總是方便的。他人雖然在高一，只要他招招手，多得是人願意幫他的忙。想到這裏，宋朗玉靠在車門的一邊，雙手抱胸，扯了扯嘴，目光裏都是惡意。
“宋嫣，昨天你膽子挺大的啊，敢還手？”
宋朗玉昨天跟方顏談了幾個小時，也想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宋嫣根本不敢對他怎麽樣。
只要對方還想留在家裏，就不能碰他一根汗毛，要不然他爸爸一定會打死宋嫣！宋嫣的所作所為只不過是在嚇唬他，否則昨天對方根本沒必要救他。
一想到這一切都只是這個低賤的私生子在虛張聲勢，宋朗玉心頭就是一陣暢快。車上還有一個助理，可他也沒將人放在眼裏。
“敢推我，早晚也讓你從樓梯上滾下去！”
助理之前對宋朗玉的印象一直都是有些傲氣的少年，從來沒有看過對方如此戾氣的模樣。他早上在看到宋嫣的時候就發現了對方脖子上的手指印，當時還有些不解，現在看來，應該是宋朗玉掐的。
兩人雖說是同父異母，可好歹身上流著相同的血脈。宋朗玉竟然會對宋嫣做出這樣的事，想想都令人頭皮發麻。
他下意識看了眼被威脅的宋嫣，只見少年依舊坐在剛上車的位置，似乎連兩只手放在膝蓋上的動作都沒有改變。
聽到宋朗玉的話後，宋嫣並沒有爭鋒相對，而是將頭低了下去。
即使他沒有說話，助理也還是能感覺到對方身上湧現出來的悲傷氣息。
一心想要跟家裏人構建良好關系，結果唯一的弟弟還想要將他置於死地。
助理有點同情宋嫣，但他只是一個拿錢辦事的，也沒有立場去教育宋朗玉。不過他默默記下了兩人在車內的對話，想著回頭或許可以跟宋和盛提一下。
“我沒有推你。”沈默了半晌，宋嫣終於反駁了一句。
他說話的時候略微擡了擡頭，可眼睛並不是在看宋朗玉，而是在看窗外。這樣的動作讓司機和助理在後視鏡中清楚地看到了他脖子上被掐出來的痕跡，一個晚上過去，宋嫣體質特殊，那十根手指的痕跡不但沒有變淺，反而因為痕跡的加深而變得更加猙獰。
這種猙獰跟少年身上的脆弱感呈現出了一種極大的矛盾，讓他看起來更加惹人憐惜。
風從開了一點的窗戶裏吹了進來，將宋嫣的劉海一並揚起。即使臉上還戴著一副黑框的平光眼睛，但春光好似跟隨著輕柔的風一起覆在了他的臉上，將他襯得分外明艷。
他的眼裏有著淡淡的霧氣，那種受了委屈以後沒有依靠的無助感叫人看了為之揪心。
助理想要打破這樣的氣氛，但宋朗玉的聲音比他更快。
“你以為我會信你？”他冷笑了一聲，“這樣，今天中午你過來找我一趟，咱們昨天的事情就一筆勾銷。”
“怎麽樣？”
“是不是只要我來找你，你就不會再像昨天那樣，要把我掐死？”少年的聲音裏還能聽出幾分害怕意味，濃長的睫毛輕輕顫動。
助理聽了這句話心中一稟，暗道了聲果然跟他猜想的一樣。
“沒錯。只要你識相，我就不掐死你。”
等到了學校，宋嫣還不是任他如何就如何。他當然不會掐死對方，他要好好折磨對方，最好是讓對方身敗名裂！
“好。”
宋嫣垂了垂眼眸，再也沒有將頭擡起來，聲音也更加沈悶了。他應當是已經察覺出了宋朗玉的意圖，可還是答應了他。
“我中午會去找你的。”
說完這話，宋嫣便靠在自己的位置上，將頭徹底撇向了窗外，眼睛也閉了起來。他看起來有些虛弱，就連呼吸都十分淺。
宋朗玉討厭宋嫣，他覺得對方這副樣子就是在惺惺作態，於是原本放得好好地腳突然用力地伸了出去，朝著宋嫣幹凈的校服褲子上踹了一腳。
他們就讀的學校對於穿校服沒有硬性規定，大多數人都是穿自己的衣服。在宋朗玉看來，宋嫣處處都透著窮酸，家裏明明給他備了許多衣服，今天卻要眼巴巴的穿校服，簡直丟臉！
想著，腳下的力氣更大了一點。
“嗷——宋嫣，你敢躲？！”
宋朗玉沒有踢到宋嫣，自己的腳反而被車裏的東西撞了一下，他氣急敗壞，差點就要當著司機和助理的面又對宋嫣動手。只不過那邊沒什麽反應的人突然側了側臉。
被掩在平光眼鏡下的眼睛透著股柔意，可他的視線銳利，仿佛一把開了刃的刀子，嘴角邊不經意浮起的弧度更是帶來了一種無形的危險。
在後視鏡看不到的地方，宋嫣動了動嘴。
【少爺，別動。】
只是這樣簡單的四個字，就讓宋朗玉如墜冰窖。他這時候反應過來，自己在對上宋嫣的時候總是能輕易失去理智。
如果他今天真的在車上對對方做了什麽，那麽就算有一百張嘴都解釋不清。
宋朗玉看了一眼助理，果然就見對方緊張萬分地註意著後面。
他收斂了臉上的表情，不過兩只拳頭仍舊捏得緊緊地。直到下車的時候，還又提醒了一下宋嫣，讓對方不要忘記中午的事。
“要是你不願意去的話，可以不用去的。”
助理雖然沒有經歷過什麽校園暴力，可多多少少也能知道，這群孩子想要教訓什麽人的時候是非常簡單的。而宋嫣如今在宋家只有一個宋和盛可以依靠，但對方明顯要更偏心宋朗玉。
宋嫣今天要是去了的話，不但討不了好，可能回頭還要被責罵一通。
助理是真心實意為宋嫣著想，人在一帆風順的時候總是會表現得很美好，可一旦有了波折，那些隱藏在人性裏面的陰暗就會不斷暴露出來。
宋朗玉現在在助理心裏就是這樣的人，而宋嫣則跟對方相反。
這名助理一直負責宋嫣的事，對對方的經歷多多少少有些了解。少年在那樣的環境中長大，卻還能保持住這樣的品性，那一點的膽怯不能成為對方的缺點，只是常年之下的無奈。
“我知道了，謝謝叔叔。”宋嫣不管對誰都是這樣禮貌，不過助理聽得出來，對方還是準備要去赴約的。
他在心底嘆了一口氣，對於宋嫣的逆來順受更加同情了一點。同時他也明白，要是有反抗的權利，宋嫣不可能如此。
他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跟宋嫣簡單介紹了一遍新班級的情況。沒多久，章老師就過來帶著宋嫣去了班裏。
“大家都知道我們班要有一名新同學進來了吧。”
章老師說話有些不像老師的感覺，他昨天就打過招呼了，底下的學生在看到宋嫣的身影後也不意外。
“知道。”
“老章，這就是我們的新同學？”
“聽說他入學測驗成績很高，怎麽來我們班了？”
“新同學看上去有些膽小啊。”
“跟一班那群書呆子一樣。”
“我看要更呆一點。”
底下各種各樣的聲音都有，但打趣歸打趣，少年人話裏的語氣都沒有惡意。這可是章老師手底下唯一的好苗子，對方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們不要把人帶壞了。
他們之前沒有見過宋嫣，對此還有些敷衍。現在見了人，頓時覺得老章的擔心完全沒有必要。
以宋嫣這副書呆子乖乖崽的模樣，就算他們有心要帶壞，也很困難。
而且一看就沒意思，他們才沒有這個精力跟對方玩呢。
亂七八糟的聲音夾雜著各種目光，然而在底下有一道目光是最特別的。
宋嫣低著頭，沒有去探尋目光的來源。但他能感覺到對方牢牢地鎖定了自己，專註非常地盯著他。
在他做著自我介紹時，那道目光不僅沒有收斂，反而越來越熱烈。
宋嫣不經意地迎上了對方的視線。
在第五排的座位上，一名留著寸頭的少年坐在那裏，好像有誰惹到了他一樣，整個人都是不開心的模樣。他的嘴唇緊抿，一雙眼睛盯著宋嫣，透著些許的陰鷙狠厲，像瞧仇人似的，很是駭人。
他的眉骨突出，五官偏向硬朗。
但宋嫣最先註意的卻是他的眼睛。
對方的眼睛有點圓，不過平常狀態下並不明顯，只有在剛才，跟他視線相對時，像是受到驚嚇炸毛的貓一樣，將那雙眼睛睜得圓圓的，有些倉皇地移開了緊盯著他的目光。
他果然，還是很喜歡鄔席的這雙眼睛。
宋嫣臉上的表情淡淡的，可掩在眼鏡後面的眼眸裏卻浮蕩出了一圈淺淺的笑意。
宋和盛要讓宋嫣交好的那名鄔家小少爺，就是鄔席。
這是鄔席在人形的狀態下，第一次和宋嫣見面。他一向對班裏的事情都不怎麽關心，雖然知道宋嫣會來上學，可並不知道對方竟然跟他在同一個班級。
鄔席也知道自己看著宋嫣的眼神有些不妥，但他控制不住，也沒想到對方會發現他的視線，並且回望了過來。
他表面上沒什麽變化，甚至臉色更加黑沈了。其他人都以為鄔席是在不高興，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在緊張。
因為宋嫣很快就從講臺上走下來了，他走到了他的邊上，然後停了下來。
鄔席聽到了對方的聲音，面對宋嫣，再多的形容詞都沒有了發揮的餘地。當下這一刻，他只知道宋嫣的聲音非常好聽。非常的，非常的好聽。
宋嫣說：“你好，請問我可以坐在這裏嗎？”
章老師的班裏空位置有很多，對方在宋嫣自我介紹完畢後就讓他自己去挑選一個位置。
不過大家都沒想到，宋嫣的運氣會這麽不好，挑到了鄔席的頭上。
鄔席是鄔家最受寵的一位少爺，他的父母在他小時候發生了一些意外，很早就去世了，而鄔席本人在父母逝世後更是走失了一段時間。等找回來以後，他的性情就變得極為怪異。
但這並不影響鄔席的受寵，甚至這些經歷讓鄔家那些長輩對其更加心疼。
他們這所學校看上去豪門雲集，但真要說起來，只有鄔席是最不能惹的。
鄔家護短，又寵著鄔席，誰要是讓他受了委屈，那也就不用在圈子裏混了。
鄔席也是高中才被送進學校的，因為之前他的狀態有點糟糕，沒辦法跟其他人正常相處，所以一直都是待在鄔家請私人家教學習。他在學校這兩年多以來，邊上的位置一直都是空的。
曾經也有想通過對方來討好鄔家的人試圖跟鄔席交朋友，結果被對方狠狠教訓了一頓，從那以後，就再也沒人敢打鄔席的主意。
對方從進入學校開始，就是響徹一方的校霸，身後的小弟更是多不勝數。所以除非必要，大家一般也不太敢靠近鄔席。
此時見到宋嫣的壯舉，其餘學生都用一種看英雄的目光看著他。
“真沒想到，新同學這麽勇敢。”
“厲害厲害，佩服佩服。”
鄔席自然也聽到了其他人的聲音，宋嫣跟他離得很近，對方那消失了有些時間的聲音好像化成了實質，還在他的耳邊不斷環繞著。他甚至能夠聞到宋嫣身上香香的味道。
少年狠厲的眉眼驟然變得一片冷冽，他不想讓宋嫣等太久，正要回答對方，然而一擡頭就看到了那纖細蒼白的脖子上可怖的指痕。
鄔席自然認出來這是被人掐的，是誰掐了他？心裏的怒氣在瞬間迸發了出來，這讓他臉上的表情變得極為難看。
眾人都要以為鄔席想對宋嫣動手了，就連章老師站在講臺上都準備下來調節調節。
“不可以嗎？”只是宋嫣又問了一聲，他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充滿著食草動物的無害，還有點被拒絕的難過。
少年聽到以後幾乎是條件反射性地站了起來，他一句話都沒說，臉色更是差得厲害。
班裏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眾人張大嘴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是我沒睡醒還是鄔席沒睡醒啊？”有人小聲地問著自己的同桌。
“可能……他是想留著宋嫣慢慢殺？”這是某位同桌在琢磨之後得到的唯一符合邏輯的答案，畢竟看鄔席那個可怕的眼神，總不可能是因為喜歡宋嫣吧。
他們在討論的時候，宋嫣也因為看清了鄔席臉上的表情，從而被嚇得往後倒退了一步。他看上去簡直膽小得厲害，定定站了半晌，見鄔席還沒有坐下去，才有些明白對方的意思。
宋嫣輕聲道了個謝，最後才慢吞吞地走到了裏面的位置坐下。期間他一直沒有再看鄔席，並且在人重新坐下以後將自己往墻邊更靠過去了一點。
表面陰郁恐怖的校霸在意識到宋嫣的舉動後，渾身都繃得緊緊的。鄔席有些習慣性地用手磨著桌子，心想，我是不是嚇到他了？
一邊想，一邊又不由自主地盯住了宋嫣的袖口。校服裏面露出來的袖口上，有一只蝴蝶。
由於章老師提前打過招呼，所以宋嫣並沒有被怎樣刁難。甚至中午的時候還有人約他一起去食堂吃飯，宋嫣沒有拒絕。
然後大家就看到鄔席狠狠地瞪著宋嫣，恨不得把人痛打一頓的樣子，心裏愈發明白，對方果然不喜歡宋嫣。
“老大，人抓到了，小散讓咱們過去一趟。”上午放學以後，宋嫣跟新同學一起去食堂吃飯，而鄔席則是跟手下的小弟去了高一的地盤。
各個年級都有一個領頭人物，高一年紀最近就有個人對鄔席很不服氣，揚言要跟對方單挑。但這人單挑的時候耍陰招，劃傷了鄔席的胳膊。
這種“江湖上”的比試自然鬧不到家長那裏，鄔席前幾天都在家裏養傷，今天剛一回來，就讓人給對方套了個麻袋。
“走吧。”鄔席一直盯著宋嫣走進了食堂，才終於將走得跟原本的方向離得十萬八千裏的路線調整了回來。
午飯期間，那名邀請宋嫣一起吃飯的同學十分熱情地跟他介紹了一遍鄔席的來頭。包括但不限於對方的家世背景，以及性格脾氣。
末了，那名同學看看周圍，又壓低了聲音：“反正你以後碰到他要小心一點。”
“他很可怕嗎？”
聽到宋嫣好奇，那名同學擔心對方會以身試法，於是語重心長的道：“當然，你沒見過他發瘋的樣子。”
誰也不知道鄔席走失的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麽，但對方的精神在那期間遭受了嚴重的摧殘，平常大家能不惹他就盡量不惹他。
之前鄔席發瘋的時候，將人從河裏扔下去的事情都幹得出來。當然，那個人也是活該，明知道鄔席精神狀態不好，還偏偏湊到對方面前冷嘲熱諷。
就是這件事，讓大家知道了鄔家對鄔席的偏寵到了怎樣的地步。
“我知道了，謝謝你。”
“不客氣，等會一起回班裏嗎？”
“不了，我還要去找一個人。”宋朗玉還在高一那裏等著他呢，宋嫣說著，臉上就帶上了一點笑意。讓他想想，要從哪裏打起來既痛又不會留下痕跡呢。
那名同學不知道宋嫣為什麽好好的笑起來了，不過他突然覺得宋嫣似乎還挺好看的，要是把眼鏡摘掉，估計會更好看。
吃飯完，他也沒有再跟宋嫣一起，而是一個人先回去了。
宋嫣在規定的時間去了宋朗玉指定的地點，不過他過來的時候發生了一點意外。
偏僻的校園角落裏，一堆十七八的少年將一個頭發染得五顏六色的人圍在了中間，當然，他的臉上也被打得五顏六色的。而在他們的不遠處，宋朗玉被套在麻袋裏，還在一聲又一聲地咒罵著。
他罵一聲，留著寸頭，看起來冷戾非常的人就踢一腳。
宋嫣過來的時候，鄔席轉過了頭，眼裏還有沒及時斂下去的陰駭偏執。
鄔席：“……”
他那麽膽小，我一定嚇到他了。
邊上的小弟一點也沒有領悟到自己老大的心情，看到突然冒出來的宋嫣，語氣興奮：“鄔哥，要不要把他也抓起來？”
鄔席一只腳還架在高高拱起的麻袋上面，表情陰冷，一動都不敢動。
作者有話要說：捋了一下時間線，把李皎跟溫樺兩人的年齡調整了一下。雙胞胎年齡十四歲，初三；宋朗玉十五，高一。宋嫣十八，高三。鄔席十九，高三。
鄔席：盯盯貓
宋朗玉：不願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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